他就是董儀表,這些蛇都是他帶來的,目的是調查人們對自己養殖的寵物蛇有什么反應,大家喜不喜歡。
記者:害怕這個蛇么?
女游客:是有點怕
記者:為什么害怕?
女游客:就是對蛇的這種與生俱來的害怕。
記者:要是讓你拿一下你敢嗎?
女游客:我摸摸它可以。
董儀表:很溫順的,都消過毒。
記者:盤她身上試試。
女游客:不行不行,我不敢。
記者:試試。試試
女游客:不敢,不敢,不敢。
女游客:你找一個男的吧。
盡管因為好奇,有很多人圍觀,但大家還是有些怕。為了消除大家的恐懼心理,董儀表開始介紹自己的蛇。
董儀表:這個蛇的名字叫點金,經過很多代的馴化,它是一個變異品種它不會傷害人的。
聽過董儀表的介紹后,敢拿蛇的人越來越多,像這位女游客都敢像董儀表一樣跟蛇親密接觸了。
董儀表:很溫順的,都消過毒的。
女游客:它咬人嗎?
董儀表:不咬人。一點都不咬。這只手可以這樣拖著。
記者:現在還害怕嗎?
女游客:不害怕了。
董儀表:很溫順。
女游客:是很溫順。這是叫黃金蟒么?
董儀表:這是點金,他的級別比黃金還要高。不咬人的.
女游客:我覺得它要掉了。
游客:太重了,可能。
過了一陣,連小朋友也不怕這些蛇了。
記者:要是放你身上你敢嗎?
小游客:行。不怕我是男子漢。
記者:你呢,你怕嗎?
小游客:我怕。
董儀表帶著自己的蛇來到公園展示,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下一步跟公園合作做準備。
董儀表:做個市場調查一下,看看這個蛇老百姓喜不喜歡。孩子喜不喜歡。
游客:做寵物嗎?
董儀表:對。下一步準備對這個重點飼養,加大力度。和公園開始合作。
董儀表告訴記者,寵物蛇只是他未來賺錢的新途徑,他現在真正賺錢的還是養殖場里的另一種異常危險的蛇。這里就是董儀表的養殖場,記者跟他來到這里,進一步了解情況。
董儀表:這個才是我們真正的主打產品也就是最貴的,這個就是五步蛇的蛇毒。而且是干毒。這一罐蛇毒,這邊是大概是1100克左右。你可以猜一下這一罐價值多少錢。
記者:這一罐?
董儀表:就1100克左右這邊。
記者:我估計得有3~5萬元吧。
董儀表;你這個后面要加一個0,這一罐30多萬,40萬不到。
這種蛇毒凍干粉現在市場價每克接近400元,是五步蛇蛇毒,五步蛇學名尖吻蝮。除了五步蛇,董儀表的養殖場里還養殖了寵物蛇和眼鏡蛇。他也成了當地有名的養蛇能手和創業名人。可在2009年,董儀表剛開始養蛇的時候,家人和朋友幾乎都是反對的。
母親李銀珠:從此以后不要進我們的家,我們父母親不想讓你見到,我們也不想見到你。
朋友:人家都害怕的東西,你搞這個東西干什么。人都不敢碰的東西你搞它干什么。
那么,僅4年多時間,董儀表到底是如何從一個對養蛇完全不懂的門外漢變成了當地有名的致富能人的呢?
董儀表,江蘇省泰興市人。2000年,原本在公安駕校當教練的董儀表跟幾個朋友合伙在泰興市辦起了一家民營駕校,一開張就很紅火。
董儀表:那時候全部是集體的,以后政府放開,允許私人辦駕校,由我們幾個教練合伙起來,搞駕校。事實上搞駕校在那個年代也賺錢,(那時候)年份好的時候,(一年)可以搞個100多萬元。
從2005年開始,當地的辦駕校的越來越多,董儀表的駕校也就不那么好賺錢了。2008年,董儀表在尋找新項目時,聽到一位駕校學員說蛇毒非常值錢,他有些動心。
董儀表:當時(他)告訴我呢,這個蛇毒在那個年代100~200元一克,我當時就想那時候黃金才多少錢一克,也就是說它價格跟黃金差不多了,我就感覺這個行業利潤空間很大,吸引力特別強。
2009年初,董儀表先后去了安徽、廣州等省市的一些養蛇場打工,學習養蛇經驗和技術,準備養蛇。
董儀表:前前后后,我總共去了6家,養蛇企業,每家他都有每家的優點,去把人家的優點吸收過來了,綜合起來,增長自己的知識。
2009年10月,董儀表賣了自己在駕校的教練車,準備投入自己的全部身家養蛇。當時,不僅泰興市,就是整個泰州地區也從沒有人養蛇,董儀表周圍的人只有一個朋友看好他,其他的全反對。
朋友:很多人反對養這個東西,這個東西人都不敢接觸,看到都怕,你養它干什么。
同學駱翔:我們都是在城市長大的,從小又沒有碰到過什么蛇什么的,哪個人想到他會養蛇。
朋友張明發:因為他喜歡動物一類的,像蛇一樣的動物我認為他能成功。
2009年11月,董儀表到江蘇省林業局辦理了相關證件后,投資100多萬元,租了當地一所廢棄的學校,改造成了養蛇場。一開始,董儀表試養了五步蛇、眼鏡蛇、網紋蟒、王錦蛇等品種的蛇。
董儀表:我(試)養了10幾種蛇,自己在做實驗飼料成本,人工成本,以后折算出來的凈利潤。有些蛇就虧本,都不賺錢,只有五步蛇眼鏡蛇算下來,利潤值比較高,所以說我把那些不賺錢的,甚至虧錢的全部砍掉。
通過試養,董儀表決定主要養殖利潤較高的五步蛇。
2010年10月,董儀表花了50多萬元引進了2600多條五步蛇。采訪時,董儀表向記者介紹如何抓這種危險的蛇。
董儀表:五步(蛇)它攻擊性特別強,一定要保持安全距離,抓的時候不能徒手抓,一定要拿工具。兩個手抓,不要一個手。比方說左手2指捏起來。捏著它的頸部,一只手搭著它的腦袋,下面2個指頭控制住它的脖子,你看特別兇這條蛇,所以說特別要小心。毒性是特別強烈的,稍不注意就容易把命送了。
據說,人一旦被五步蛇咬傷,走不出五步必會毒發身亡,五步蛇也因此得名。那么五步蛇的毒性到底有多強呢?
董儀表:以這條蛇的重量以及它的毒量來說的話,我扔一只大白(鼠)進去,這個大白老鼠被它扎一口,咬一下的話,不超過5秒鐘這個老鼠立刻就會死亡。
為了展示五步蛇的毒性,董儀表把一只五步蛇和一只大白老鼠放到了一起。
眼前的一幕,讓記者見識了五步蛇的毒性。可這極度危險的五步蛇在董儀表眼里卻是賺錢的寶貝。
董儀表:它(五步蛇)的蛇毒就是價格,年年上漲,而且上漲的幅度不是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的上漲,最少都百分之三四十上漲,這個力度,這么多年聽都沒聽說過。
藥廠老板:2010年100多一克。2012年200多一克,2013年300多一克,現在將近400多一克,所以每年都得翻一番。
那么,這些蛇毒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
林業局長袁覺泰興市林業技術推廣中心副主任:蛇毒的主要成分是毒性蛋白,他主要的作用是用于制藥,制藥以后它具有抗癌,止痛,止血,抗凝等作用,市場前景十分廣闊。
藥廠老板王清鋒:(五步蛇毒)主要用途是止血劑,過去咱中國就是靠進口,目前咱中國現在也能自己生產了,所以說現在需求量特別大。
2011年2月,董儀表發現養殖場里的五步蛇長得很慢。養蛇之前,他到外地養蛇場打工時,見別人養的五步蛇,一年能長半斤以上,而自己養的一年只能長3兩左右。
工人孟樂樂:當時我們喂的是小雞苗,五步蛇呢我們從小苗養到半大的青年苗能長到2-3兩(1年)。
五步蛇喜歡吃活食,開始的時候,董儀表都是從附近的孵化場買雞苗喂五步蛇。發現五步蛇生長速度慢后,董儀表開始嘗試給五步蛇喂老鼠。
董儀表:我發現喂活小雞苗的時候,五步蛇不喜歡吃,反過來喂老鼠它很容易開口。
董儀表想給五步蛇喂老鼠,可是,當地并沒有穩定的老鼠貨源,董儀表想了一個辦法:自己養老鼠喂五步蛇。
董儀表:第一呢,這個老鼠我們的用量很大,在野外購買的話,他的量達不到。第二,還一個衛生的問題,野外的老鼠不衛生寄生蟲太多,我們自己養都可以克服這些問題。
董儀表騰出一個房間專門養老鼠。他養的老鼠每長一斤的成本14元左右。每2天給五步蛇喂食150多斤老鼠,僅成本就達2000多元。為了降低成本,董儀表還套養了6000多只眼鏡蛇。
董儀表:這里面我們從一個成本節約的角度考慮。五步蛇它只吃活的,死的它不吃,像有些老鼠被五步蛇咬死以后它不吃,我不可能把14元一斤的老鼠扔掉吧,喂眼鏡蛇它可以吃。
飼喂老鼠后,五步蛇的生長速度增加了一倍多,再喂一年,五步蛇就長成能批量取毒了。但讓董儀表沒想到,一場意外悄然而至。
2011年8月,在外地辦事的董儀表,突然接到養殖場打來的電話,說養殖的眼睛蛇出現大量死亡。
工人陳峰:每天大概那個死的蛇有23筐,然后就是每天都往外抬。
董儀表:死亡的具體原因他們不知道。以后我急急呼呼就趕回來。
董儀表當天就趕回了養殖場,但他也沒有辦法解決,3天時間,養殖場里的6000多條眼睛蛇死得一條都沒剩,直接經濟損失50多萬元。
董儀表:一解剖全部是肺炎。因為肺炎這個東西發展速度是很快的,傳染速度也快。這么多蛇再去急救,救治的話來不及了。
記者:有多少當時?
主人公:當時那個時候1窩子有6000多條。
養蛇1年多董儀表還沒有賺錢。當時,他本打算賣了那批眼睛蛇,給工人發工資,購買飼料。這一下眼鏡蛇全軍覆沒后,董儀表只能向朋友和家人求助。然而,當時連唯一一位曾對他養蛇有信心的朋友也不看好他了。更沒人愿意借錢給他。
朋友:我說要么就這樣吧,到此為止把,因為這個,養這個東西也是高科技,搞不好這次損失,下次還損失。
母親:當時叫你不要養,你非要養,現在蛇死了這么多了,他自己我們也難過。
然而,董儀表并不甘心,他有自己的想法。
董儀表:我花了這么多錢和精力下去不甘心。沒有教訓哪有經驗呢,也就是說我教訓都已經出了,下一步我得的就是經驗,我干嘛不去弄的。
2011年9月,董儀表把父母給自己買的一套房子賣了50多萬元,終于緩解了這次危機。但母親卻非常氣憤。
母親:你再要投資,你投資下去,以后你討飯就在后面了我告訴你,你不聽我們的話,吃虧就在眼前。
董儀表:(當時)房子我們那邊漲價漲的厲害,我那套房子損失了20多萬元,我媽和我爸特別著急,但是沒辦法,為了事業,所以自己也發奮努力,到時候補償一下老兩口。
這里是亳州市,中國四大藥都之一。2012年8月,董儀表的五步蛇終于可以批量采毒了。他帶著自己采集的蛇毒來到這里出售。因為董儀表急著要現金,問了半天,只有一個中間商愿意出現金,但收購價每克要比市場價低30元。
董儀表:我的貨人家也有,而且品質差不多,你要換成現金的話,你就要低一點,就是說沒辦法跟人家去討價還價,人家說你賣就賣不賣拉倒,其他有人賣給我。在那個時候就沒話說。
當時,董儀表著急用錢,只得把蛇毒趕緊賣出換取現金,1600多克蛇毒凍干粉,少賣了5萬多元錢。這讓董儀表很不甘心。
董儀表:你要提價格,人家不一定要你的,他那邊有其他的供應商供貨,所以說我就占不到一點優勢,但是我把我的貨品質提高后,他們通過對比知道我的貨是上等品,在那個時候我就出高價,我必須要達到這個價格我才賣給你。
為了提高蛇毒的品質,董儀表從每一個小細節開始抓起。像這樣在收集蛇毒的容器上套紗布就是其中的細節之一。
董儀表:(紗布)它起到一個過濾初步的雜質(作用),比方說他要脫落的牙齒,這是第一步下面還有很多道工序,這樣過濾為我們下一步蛇毒提純以及我們交到藥廠的(蛇毒)質量,有直接的關系。
2013年初,董儀表改善蛇產品的品質后,跳過中間商直接找亳州某制藥廠。然而,當他第一次把自己五步蛇的蛇膽帶到藥廠的時候,藥廠的經理卻不想要。
王經理:當時他給我拿這個貨的時候,我看這個貨,我也沒相中,就是太小了,就是大小不一,沒有我以前(買的)看著好。你看一個小的,你看我以前買的都這么大。
再一聽董儀表的報價,經理王清民立馬就拒絕了。
王經理:當時一聽價格,他要的太多了,他要了3萬多(一公斤)。
記者:別的呢?
王經理:當時別也就是2萬多(一公斤)。
雖然遭到拒絕,但董儀表對自己的蛇膽很有信心,當時就跟經理王清民打了一個賭。
董儀表:我這個貨呢,你先別著急現場判斷,你先拿去化驗一下,看一下我的數值,如果認為數值不高,那這批貨我送給你了,不要你的錢。
經理王清民半信半疑,他將董儀表的貨拿去化驗后,測出的膽紅素等指標明顯高于同類產品。
質檢員王少紅:通過理化鑒別,含量測定,他(董儀表)的(蛇膽)膽紅素含量要比同類產品的膽紅素含量要高。
蛇膽中的膽紅素含量高,就意味著藥廠提純的成本低,而董儀表的一番話更是打動了對方。
董儀表:我的貨是純天然的,就好比人一樣的,每個人站出來高矮個子,皮膚,顏色都是不一樣,蛇膽也是的,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的。
王清民:現在別人的蛇膽不收了,我現在只收董老板的蛇膽,我們合作得非常好。
2013年,董儀表以五步蛇為主的蛇產品贏得了3家制藥廠的特約供貨商資格,而且,他又盯上了市場潛力很大的寵物蛇。2014年,董儀表引進了緬甸蟒的變種:點金和綠金等寵物蛇。
董儀表:這種蛇它是一種寵物蛇,很溫順不咬人的,我們可以和動物園合作,比如動物園他們作為觀賞,以及給行人,游客這些拍拍照,留留影,像我們養殖這些蛇呢,目前還屬于科研,實驗養殖。
盡管現在還沒有跟當地動物園達成合作,但董儀表十分看好寵物蛇的未來市場,下一步,他將在寵物蛇行業一展身手。